紫陌红尘

为遇一人而入红尘,人去我亦去,此身不留尘

【无授权翻】Up the Ragged Cliffs

 赶个情人节尾巴发出来,泪雨循环的第五篇,这一篇应该是鹰熊救梅的故事

  

  

  

   

  

  Chapter 1: A Single Thread

  他瘫倒在一块露出的狭窄岩石上,把竖琴架在两膝之间,开始唱歌。

如果玛卡劳瑞在这里,他也许可以对周围的石头唱歌,让它们让出一条路来,或者哄哨兵睡觉,这样他就可以溜进去了。他可以让敌人感到恐惧,让他们足以暴露麦提莫的位置,或者为自己对堡垒的独袭提供支持。甚至芬达拉托也能唱着歌通过他们的哨兵,或者创造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休息和睡几个小时。

但在这里的是他,他做不到这些事。

芬德卡诺歌唱。

他的手被刮伤了,手指在从北方吹来的风中麻木了。他发现的那一小块露出的岩石并不能保护它,他小心翼翼地在冰峡中保持完好的皮毛也是杯水车薪。他的竖琴上的琴弦几乎不合拍,他在寒冷中挣扎,声音嘶哑、生涩,哽咽着眼泪,他不愿让眼泪掉下来。

他唱歌。

他们在冰上写了一首又一首的歌,每一首歌词都被无尽的寒冷压得沉重不堪。有时,除了走路,他们几乎没有别的事可做,只是恐惧的看着脚下的冰,并希望它足够坚固,在经历足够长的时间后,变得麻木,所以他们写歌来代替。

他不能唱那些歌。他不能让它们从他的嘴唇中流出,就在这块狭小的露石上。头顶上的云层又厚又黑,几乎没有阳光能穿透云层。他蜷缩在山上喷出的烟雾和灰烬中,爬上了覆盖着灰白色烟灰的悬崖,灰粘在他的衣服上,并且让他的脚打滑。他悬在几百英尺的高空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他爬上了一个有任何失误都会把他切成碎片的山脊。他在冰上学的歌在这里毫无用处。

他唱的是维林诺。他唱盛开的野花,郁郁葱葱的树木,篝火中烤着的栗子,他们看着头顶上的星星,风吹过他的头发,他们穿过平原,奔向因壮丽而闪耀的提里安。

他试图抑制那种难以克服的遗憾和愤怒。他不能让它在这里有一席之地,尤其是当他如此接近彻底的绝望和随之而来的一切时。

芬德卡诺歌唱。

  他唱着他的家人,早在他们分崩离析之前,在一天结束时,当他们骑马回家时,地平线上的双圣树之光。

他的声音嘶哑,停顿了一下,迫切地希望喝水。

但他没有,这首歌还在继续。

上面传来一个细哑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唱着,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像是竭尽全力。芬德卡诺跳了起来,身体转得太快让他几乎失去了立足点,要摔死了。又有几句声音,每句话听起来都像是最后一句,在悬崖上回荡。

芬德卡诺的心都跳到喉咙里了。这声音他在哪儿都认得。

“麦提莫 !”

这歌声摇摇欲坠,但还在继续。芬德卡诺在狂喜中大声呼喊。“麦提莫!”他又喊道。“坚持住!我来了!”

他爬上崎岖的悬崖,心脏剧烈地跳着,几乎听不到麦提莫继续唱歌时可怕的微弱声音。他又试着喊了几次,但没有人回应。

他似乎花了几个小时才爬上悬崖,一边折返一边寻找其他路线,因为他的手中的岩石光滑而无法固定手指。最后,他在陡峭的岩石上疯狂地攀爬,每一次都喘不过气来,喉咙嘶哑,双手向他尖叫抗议,他挣扎着爬过一个突出的地方,看到麦提莫在上面。

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个人无力的被单手悬挂在上面。一缕红色的头发映衬着深色的岩石,芬德卡诺只能凭这一点认出他。

剩下的就是……

反胃感在他的喉咙里升起,他用手紧紧地捂着嘴,这疼得要命。在上面,离他只有几十英尺的地方,麦提莫又唱了几句断断续续的歌词,然后突然停下,沉默得可怕。

“现在不行,”芬德卡诺喘着气说。“不,求你了,现在不行。”他把手放在嘴边。“麦提莫 !麦提莫·奈亚芬威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瘫软的身影动了动,接着,他的麦提莫抬起头时,红发随之翻涌。

“芬德卡诺 ?”

芬德卡诺那要把胸口撕裂的悲伤几乎翻倍。“是的,麦提莫,是的,是我!”他喊道。“我是芬诺 !我在这里,我来救你。我马上就到你这儿来了,抓紧了!”

麦提莫笑出声来,那是一种可悲的声音。“你还没玩够你的把戏吗?”他对着空气咆哮。“你还没说完吗?你把我挂在这里等死,现在你又回来折磨我了?”他笑了,他的头向后仰的动作使他以一个令人反胃的动作在岩石上摇摆,使芬德卡诺伸出手来找他,尽管他离得很远。“索隆,你越来越绝望了,”麦提莫咆哮道。

“麦提莫,我向你保证就是我!是我!”芬德卡诺向他呼喊。“我是来救你的,我向你发誓,我是来救你的。”他疯狂地寻找一条向上的路线。“给我一点时间,我就到你那里去!”

麦提莫只是摇了摇头。芬德卡诺开始寻找支撑点,任何他可以把指尖伸进的地方,然后开始把自己拉起来。他爬了几英尺,指尖因紧张而颤抖,然后滑倒了。

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他试着爬到一边,从另一个方向过来,折返到一个非常近的山沟,山沟可能把他带到麦提莫上方,也可能会让他无法固定自己,然后掉下去。他一直往前走,直到他的手流血过多,完全失去了抓握能力,直到他的血与覆盖在麦提莫虚弱身躯下面岩石上的干涸的血迹混合在一起。自始至终,麦提莫都是安静的,沉默的。他不再回应芬德卡诺的呼唤了。

他又摔倒了。芬德卡诺沮丧地尖叫着,他的手掌一次又一次地撞在岩石上,直到他崩溃,眼睛紧闭,大口喘着粗气。

他不能放弃。他现在不能放弃。

“我来了,罗珊,”他喊道。“我来了。我保证我会找到你的!”

麦提莫振奋了一下。“芬诺 ?”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迟疑和惊奇。“芬诺?”他又喊道。“我——那真的是你吗?”

“是的,亲爱的,是的,是我。”芬巩把脖子往后仰,想看一眼麦提莫的脸。“我来了。这里的岩石太光滑了,但如果我退回去,试着爬上另一面,我就可以从上面绕过来,用绳子把你绑下来。”

麦提莫全身都在颤抖。他在那条该死的链子上摇摇摆摆地晃动着,他的手臂痛苦地高举在头顶上。“亲爱的 ?”芬巩不停呼喊着。

麦提莫在抽泣。“你——你做不到的,芬诺,”他朝下喊道。“他——他选得好位置。谁也够不着。”

“一定是有人把你放在那里,”芬德卡诺对他厉声说道。“如果他们能把你关在那里,我也能过去救你。”

麦提莫摇了摇头。“他——他有他的办法。他总是随心所欲,芬诺,他总是——”他中断了谈话,喘了口气,芬德卡诺自己的声音似乎在他的胸膛里卡住了。

“罗珊 ?亲爱的 ?”

“我在这儿,芬诺。”他听起来太累了。麦提莫努力地低哼了一声,转过身来,低头看着他。“芬诺,拜托了。”

“我知道,亲爱的,我正在努力呢。”芬德卡诺向后倾,再次研究起陡峭的岩石表面。也许如果他观察得够久,如果他做对了,他会找到他需要的路。“我试试。我很快就来陪你。”

麦提莫颤抖了一下,只有一次。“拜托了,芬诺。你找不到我,我知道你找不到。我只是——我想结束这一切。”他的声音嘶哑了。“求你了。我想结束这一切。”

“不!”芬德卡诺冲向岩石,拼命地爬向他。他爬了几英尺,然后失去了抓地力,摔回到那块露出地面的岩石上。“不!”他又大声喊道。“我要救你!”

“芬诺。”麦提莫的声音是如此微弱,芬德卡诺必须努力才能听到他。“你是在救我,拜托了。我…我被耗尽了。让我死吧。”

芬德卡诺的胸膛痛得非常厉害,痛得他直不起腰来。“不!”他咬着牙说。“不,我不能!”

“求你了!”麦提莫哀求道。他也在哭,剧烈的抽泣使他摸擦着石头。“求你,芬诺。你是唯一能做到的人,没有其他人了,求你,给我,我再也受不了了。”

芬德卡诺把他的脸贴在岩石上,闭上眼睛。他能听到麦提莫在他头顶上抽泣,令人心痛的哭声撕裂了他,直到他浑身发抖。

他的心跳慢慢停止了。他往后退。“好的,亲爱的,”他对麦提莫说。“好吧。我会为你做这件事。”

麦提莫的眼睛闭上了。“谢谢你,芬诺,”他喘着气说。“谢谢你。”

他上弦,从箭袋中选箭。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抬头看着麦提莫。

他挂在悬崖上,微微一笑。芬德卡诺让自己也笑了笑。如果他是麦提莫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那么他会微笑。

这是最仁慈的事情。这是他在把箭挂在弓上时自言自语的话。弓弦在他手指下绷紧,他往后拉,瞄准,眼泪顺着脸颊自由地滚落。

“我爱你,罗珊,”他喊道。“我爱你。”

麦提莫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他应该向欧洛米祈祷,请求他作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猎人传授他的技能,引导他的箭正确无误,尽快结束麦提莫的生命。他可以向托卡斯求助,寻求他的力量,或者向曼督斯求助,指引麦提莫在他的大厅里走向和平。

当他盯着被箭射死的麦提莫时,他嘴中念着的不是他们的名字。

如果你在听,如果你能听到我,拜托了。请宽恕精灵和他们的爱吧。

他正在爬山。鲜血从他的手上滴下来,滑过脚下的岩石,把岩石染成暗红色,手指从锯齿状的边缘滑落。他下面的深渊是一个张开的无底洞,风紧紧地抓住他,试图把他拉回深处。

他抓住那些把他的手撕成碎片的岩石,继续往上爬。

风里有个声音。他疯狂地爬上崎岖的悬崖,抬头看了看。麦提莫像一根丝线无力地垂下来,在无边的灰色衬托下,呈现出苍白和红色。

“麦提莫 !”

他的尖叫声完全消失在风中。

他正在爬山。岩石是无边无际的,一直延伸以至于他分不清石头和天空,麦提莫太瘦了,以至于他一次又一次地看不见他。他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一直喊到嗓子都哑了,再也喊不出声来。

麦提莫没有动。他一点也没动。

他在爬,然后又不爬了。他的双手浸透了鲜血,从岩石上滑了下来,然后他就往下掉,麦提莫在他落入深渊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芬德卡诺猛然醒了过来。他喘着粗气,他的身体预判着会撞上无情的岩石而发出闷响,然后疼痛就显现出来了,一千种不同的疼痛在他的皮肤下冒出来,他瘫倒在枕头上。

他在床上。当他睁开眼睛时,头顶上的天花板上横着几根木梁,他感到困惑。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蜷缩在山脊线下的一个小洞里,把自己的毛皮和破旧的斗篷拉在身上,尽可能地挡风,让自己休息几个小时。

“不,”他大声呼出。“不,那不对。”

他一直在往上爬。越爬越高,直到他回头一看,就会感到一阵眩晕。他不停地找啊找,直到他的补给完全耗尽,然后瘫倒在一个小的露出的岩石上。他不记得他为什么开始唱歌,他不认为他有一个理由开始,除了绝望,但这个他有。

然后……

“麦提莫 !”

芬德卡诺纵身跳下床。他的腿一下子就撑不住了,在房间里摇摇晃晃地走着。他试图稳定自己,却发现自己的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在往下爬的过程中,双手徒劳地撞在了床的一侧。

“芬德卡诺殿下 !殿下!”

芬德卡诺在痛苦的嘶嘶声中翻了个身,双手捂着胸口,房门砰的一声打开,他父亲的两名警卫冲了进来。“殿下!其中一个又喊道。“保持不动。如果有医生可以治疗的话,我们就去请他。”

一提到医生,芬德卡诺的心就跳了起来。他笨拙地爬了起来,抓住警卫伸出的手,想把自己拉起来,尽管他的手表示抗议,他能感觉到亚麻布下面伤口的尖锐刺痛。“麦提莫呢?他气喘吁吁地问。“过了多久了——他在哪儿?”他还活着吗?维拉在上,告诉我他还活着!”

“据我所知,他还活着,”卫兵说,但芬德卡诺可以看到他不愉快地撇嘴,这一定阻止了他说出坏消息。“殿下,躺下休息,我们去请医生和你父亲来。”

芬德卡诺已经在摇头了。“不。带我去见他。”

“殿下,你不舒服——”

他痛苦的直起身子,他的脚在地板上疼痛,他的整个身体都在紧张中剧烈燃烧,但芬德卡诺无论如何这样做。“我是你的王子,我命令你把我带到他身边!”

两个警卫交换了一下眼神。“马上,大人。”把他扶起来的人说。“只要你靠在我身上。”他伸出手臂搂住芬德卡诺的肩膀,示意另一个守卫去他的另一边。“大人,小心点。”

芬德卡诺一瘸一拐地从他们中间走了出来,胳膊挂在他们的脖子上。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自己的脚踝上嵌着碎片,但他提醒自己,这与麦提莫所经历的折磨相比根本不算什么,这些痛苦在他可怕的破损皮肤上清晰地呈现出来。“我昏迷了多久了?”他问道。外面很亮,但透过窗户,他无法分辨太阳在哪里。当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睡了好几天的时候,恐惧紧紧地缠绕着他的喉咙。他试图加速,但他只是绊了一跤,警卫又让他慢了下来。“多久?他又问。

“大人,大概六个小时左右吧,”一名守卫说。“我们没想到你会在今天醒来。”

“我这么做是件好事!”芬德卡诺声称。天。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麦提莫可能会死,他孤身一人,而他只是…这事太多了,想都不敢想。

“呼吸,大人,你必须呼吸。”

芬德卡诺听到警卫的警告,气喘吁吁。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浑身发抖。“请告诉我我们快到了,”他喘着气说。

“芬德卡诺 !”

诺洛芬威在他们转过拐角时突然出现了,他们睁大了眼睛。他最后一次见到他的父亲是在几个月前,当时他假装一切都很好,他的包还没有收拾好藏在床底下。他的父亲,带着如此坦然的关心看着他,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在刺痛。他的父亲在那里,芬德卡诺挣脱了守卫的怀抱,踉踉跄跄地走了最后几步,向他走去。

“阿塔,”他喘着气说。“阿塔,求求你,他还活着吗?求你了,他一定还活着!我现在不能失去他,我不能,我不能让他死,现在不能——”

“芬德卡诺。”他父亲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双臂环抱着他,抱着他的身体。“哦,我的孩子。我勇敢、勇敢的孩子。”

芬德卡诺喘着粗气,倒在父亲怀里,胸部剧烈起伏。“拜托,”他下了车。“我不能失去他。不是现在。”

“嘘。”诺洛芬威把他抱在怀里,就像他又回到了小时候,是一个在雷雨中跑回父母房间的小孩子。“哦,我的孩子。一切都会好的。”

芬德卡诺退缩了,因为恐惧使他的心脏一落千丈。“我——如果他死了,我只是——求你告诉我。阿塔,告诉我吧。我必须知道。”

诺洛芬威挽着芬德卡诺的肩膀,他的脸很严肃。“他还活着,”他轻声说,然后抓住芬德卡诺,因为他的腿打着弯,威胁他要彻底从他下面出走。诺洛芬威说:“暂时如此。但芬诺……我不认为我可以夸大他的处境有多危险。饥饿和暴露在室外的程度,严重的失血,几乎身体的每一寸都有伤口……”诺洛芬威他扭着嘴唇看向别处。“治疗人员正在尽最大努力,但他们以前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破坏。哈雷尔(Haerel)说,这一切都令人震惊……”他只是再次摇了摇头。

芬德卡诺的手捂着他的嘴。他不确定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已经派使者去费诺里安营地了,”诺洛芬威平静地说。“向他们解释发生了什么,请他们和平地来到这个营地看他们的兄弟。”

“你要找谁?”芬巩问道。“玛卡劳瑞很可能会克制自己,或者安巴茹萨。其他的就很难了。”

诺洛芬威摇摇头。“我已经告诉他们所有人来,越快越好。”

芬德卡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了解他们,阿塔,你知道这里所有的人都在招惹冲突。你为什么要……”他盯着父亲,话音没落。“不,”他低声说,恐惧笼罩着他的喉咙。“不,因为你把他们都请到这里来的唯一原因是……如果你认为没有时间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如果——如果你认为——如果医生说——”

“芬德卡诺,”诺洛芬威坚定地说。“芬诺。现在和我一起呼吸。”

芬德卡诺摇摇头。“不,”他呻吟道,直到诺洛芬威把他扶起来,双手扶住他的怀抱。芬德卡诺一边喘着气,一边感受着对所有瘀伤的疼痛。“不,不,他不能,在我救了他之后不能,现在不能。求你了,现在不行。”

他叹了口气,然后父亲的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你必须为麦提莫可能无法成功做好准备,”诺洛芬威在他耳边低语。“我非常非常抱歉,我的孩子。”

  芬德卡诺瘫倒在父亲的怀抱里抽泣。“嘘,我的孩子,”诺洛芬威低声说。“安静。我们会坚持到底,一如既往。”

芬德卡诺泣不成声。他能感觉到父亲在他太阳穴上吻了一下,然后把他抱起来,紧紧地抱着他。“哦,我的孩子,”他轻声低语。“即使他在休克、失血和几乎肯定的感染机会中幸存下来,他的伤势也……他所面临的创伤是难以想象的,芬诺。也许……如果他没有成功,也许会好些。”

一次绝望的恳求。一个答案。一支箭,诚惶诚恐地射向天空。

芬德卡诺在记忆的重压下喘不过气来。

“哦,对不起。”诺洛芬威温柔地嘘他,在走廊里来回摇晃他。“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我根本就不该说那些话。我只是…哦,我的孩子,嘘。”一只手抚平了他的头发,抓住了乱糟糟的辫子和金丝。“我只是为他担心。你为他感到害怕是正常的。”

芬德卡诺拼命地摇头。“这不是——这不是——”他喘了一口气。“我想我会生病的。”

诺洛芬威在他的手臂下抓住他,小心地把他放在地上,把他的头推到他的膝盖之间。“深呼吸,我的孩子,”他跪在他面前喃喃地说。“深呼吸。你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勇敢。现在能感觉到它的重担也没关系。”

芬德卡诺摇摇头。“不,我——他问我——他被吊着,他吊在悬崖上,我试着爬过去,我爬了那么远,但岩石太光滑了,它太——”他喘不过气来,他父亲用手抚平他的后背。“太顺利了,”他走了出来。“我联系不上他。罗珊,他求我杀了他。他想结束这一切,而我…我……”他又抽泣起来,父亲把他紧紧地按在胸前,疼得要命。

“我要射杀他,”芬德卡诺在他们之间的狭小空间里低声说。“我要杀了他。他求我杀了他,我——我正要杀他。”他抽泣着,身体因用力而颤抖。

诺洛芬威安慰道:“但你没有。”“你没有,他还活着。他还在战斗。”

芬德卡诺蜷缩在他父亲的怀抱里。“阿塔,”他退出来。“我做了什么?”

诺洛芬威双手捧起他的脸,亲吻他的额头。“这是我能想象到的最鲁莽、最自我牺牲、最勇敢的事情。”他看着他的时候,脸上流露出说不出的亲切。“我的男孩。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生你的气,因为你一个人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做了这件事。”

芬德卡诺很快地说:“如果我告诉你,你就会阻止我。你,或者图茹,或者伊瑞皙。我不能冒这个险。我只是——我不能再等了,再等几天他就会死在悬崖上了,他会死的,而且——我不能——”

“芬诺。”诺洛芬威抓住他的下巴,用力到足以让芬德卡诺抬头看着他。“我还没说完呢。”

“对不起,阿塔,”芬德卡诺条件反射地说。

诺洛芬威温柔地微笑。“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生你的气。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未如此自豪过。”他用手搂住芬德卡诺的脖子,把他往里拉,直到他的前额靠在肩膀上。“我勇敢的、勇敢的孩子,”他低声说。“最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芬德卡诺闭上眼睛,压在他的父亲身上,呼吸着他的发油和羊毛脂和蜂蜡的气味,他父亲的胸膛在他的头下稳定地移动,因为他抱紧了他。他呆在那里,闭着眼睛,直到世界在他脚下平静下来。

“我想见见他。”

诺洛芬威低声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好的主意,”他平静地说。“医生给我汇报了一两次,他们有很多事情要做,试图稳定他的情绪。以及…芬诺,他们带他来的时候我看到他了。我不知道你是否该看看——”

芬德卡诺吐槽道:“是我救了他。是我把止血带缠在他的手臂上阻止血液流动,我打断了他手腕上的骨头,我把他从那个该死的悬崖上切了下来,我把他裹在我的皮草里,试着让他暖和起来,我不怕他的样子。也不能害怕。”

“你应该休息,芬诺。我会找个医生来看你,他们会告诉你麦提莫的最新情况,怎么样?”诺洛芬威将一只手臂滑到他的肩膀后面。“你能站起来吗?”

芬德卡诺摇摇头,即使诺洛芬威试图把他拉起来,他还是固执地呆在地板上。“芬诺……”

“不,我必须见他。我要见他。”芬德卡诺摇摇头。“我要跪在这层地板上,直到你让我看他,我不动。我不愿见医生。如果——”他吸了一口气,与父亲的目光正面相遇。“如果他要死了,阿塔,那么我会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让他知道他不再孤单,直到他离开。”

诺洛芬威他摇着头,带着甜蜜的微笑,尽管它带着悲伤。“哦,我勇敢的孩子。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他站起身,从附近的一扇门溜了出去。芬德卡诺可以听到当门打开时突然传来的低语声,就像诺洛芬威在他身后关门一样突然被切断。他能闻到草本植物的苦味,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味,然后一切都消散了。他从门缝里什么也看不见。

他的父亲几分钟后就回来了,尽管感觉像几个小时一样,芬德卡诺当他看到父亲脸上露出最浅显的笑容时,他就直起了腰。“他时而清醒,时而失去意识,”他平静地说。“但是他们已经完成了他手臂和最严重的伤口的治疗。给他灌点水很困难,但他们还是做到了一点。”他蹲在芬德卡诺旁边。“你可以进来和他坐在一起,芬诺,如果你同时让一个医生帮你检查一下的话。如果你能给他弄点水,或者喝点稀肉汤,那就更好了,不过你不必为此担心。”

芬德卡诺对此勉强笑了笑。“很难不去。”他伸出一只手。“我想我的腿有点发麻了。”

诺洛芬威把他拉到他的膝上,然后在芬德卡诺的脚踝抗议时用胳膊搂住他,他踉跄了一下。“现在放松。”

当他们摇摇晃晃地走进去时,治疗师的房间热得要命,壁炉里的火在咆哮。空气中弥漫着木烟的气味和药草的苦味,几乎掩盖了血液的金属味,医生来回走动的安静低语充斥着整个房间。他们围绕着中间的单人床,几乎一句话也不说。一边的矮桌子上放着仪器,下面是一桶血淋淋的绷带,芬德卡诺尽量不去看太久。

他转而看向麦提莫。

他脸色惨白。几乎和他身上的亚麻布一样白。他的头靠在一个薄枕头上,微微转向门,芬德卡诺可以看到他的脸颊上有一排排黑色的缝线,一直延伸到鼻梁。有个医生在他的腿上治疗。他可以看到针在缓慢地来回移动时闪闪发光。

“这里,”诺洛芬威轻声说,帮助他一瘸一拐地向前走。有人在他们身边放了把椅子,芬德卡诺坐了下来,眼睛一直盯着麦提莫,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诺洛芬威低声说:“你可以握住他的手。”似乎没有人能使自己的声音高于低语声。

麦提莫握着它时,手发软。“他好冷,”芬德卡诺低声说。“我尽量让他暖和,我用我的皮草把他裹起来,我——”他的声音嘶哑了,眼泪哗哗地落在床边。“我试着让他暖和,”他低声说。“我试过了。”

“你这么做很可能救了他的命,”有人说。芬德卡诺眨了眨眼睛,把视线从麦提莫移开,看到一位治疗师站在床的另一边,沿着上面突然结束的血迹布,小心翼翼地用绷带包扎着他另一只手臂,他浅棕色的头发向后绑着,远离他的脸,他的衣服前襟上有血迹,对他们微微一笑。“殿下,我是哈雷尔。你那样给他保暖,可能救了他。或者你给他喝了点水。或者用止血带。”他在芬德卡诺握着麦提莫手的地方点点头。“或者现在。”

芬德卡诺眨眼忍住眼泪,他的声音完全消失了。诺洛芬威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捏着。哈雷尔完成了他们的工作,小心地把麦提莫的手臂放回去,一只手放在肩膀上以稳定关节。“要有信心,殿下,”他们轻声说。"他还活着"芬德卡诺不在乎谁看到了,他举起麦提莫的手,吻了吻他伤痕累累的指关节。“我在这里,亲爱的,”他对着自己的皮肤低语。"我在这里"

麦提莫的眼皮抽搐了一下。他的嘴唇动了一下,只是轻轻一动。芬德卡诺的心跳到嗓子眼,他向前倾,盘旋在床上。"麦提莫?罗珊"

麦提莫的头在枕头上微微移动。他的嘴唇又动了一下,然后又动了一下。"芬诺?"

他的声音在喉咙里是一种可怕的沙哑声,几乎听不见。芬德卡诺喘着气,尽管麦提莫根本看不见,他还是点了点头。"是的,亲爱的,是我。我在这里。”

麦提莫喉咙里又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声音,然后似乎又失去了知觉。芬德卡诺把前额贴在麦提莫的手上,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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